天气渐冷,大清早市里的水泥地上结了薄薄的一层白霜,汽车启动的时候还得先预热一下,树叶也都零落成泥,回到了大地的怀抱。
零下的温度让身体感受到了什么是寒冬,披上大衣从家里出发,穿过几条人多热闹的街道,绕过了菜市场,在一个中间没有红绿灯的路口看见有两个小孩子想要过马路。
两个孩子不大却背着大大的书包,这不仅仅是书本和知识啊,更是我们的教育给孩子们的压力,这压垮的不仅仅是孩子们的肩,更是我们年轻一代的活力。
脑子里闪过永生和我说的孩子上学的事,估计他的儿子也上了小学了。
眼睁睁着看着两个孩子在等着,却没有一个司机肯让路,因为这里没有信号灯,而且还是上班高峰,一个个驶的还很快。我把车挂到低档,在斑马线前踩住了刹车,摇下车窗,扑面而来的冷空气差点让我打了个喷嚏,“孩子们,你们先过吧!”我朝他俩说道。
我左边的车也跟着停了下来,也摇下车窗说道:“小朋友们,你们先过吧。”
是个陌生的女士,像是市里的白领上班族,戴着一副墨镜,朱红的嘴唇,整洁的发型,开着一辆起码在二十万往上的四座红色轿车,声音很温柔,给人很亲切的感觉。
两个孩子手拉着手,一起小跑着过去,我俩准备把车窗拉上走了,两个孩子并排给我俩鞠了一躬,“谢谢叔叔阿姨。”当他们挺起胸膛的那一刻,脖子上的红领巾好生耀眼。
我和这辆红色轿车又并行了一段时间,不过在一个十字路口分开,她往北边的市中心开去,我驶出了市里。
永生还没回来,已经过去五天了,就一个感冒何至于此呢,我发了条消息问问。
收到的回复很简短:“我没事,就是感冒引起了肺炎的老毛病。”
原来如此,怪不得他咳嗽的那么厉害,是有肺炎的老毛病,早该让他去医院的,我怎么就没能早点看出来啊,一定要让他早点好起来啊。
用要是打开,回到自己的办公室,顺便把里边的这个门也开开,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,这是我的习惯,无论是上课还是上学。
说起上学,我们村里的小学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,近一段时间以来工作的重心都到了其他的建设上了,稍微有些忽略了学校,待会儿下去看看吧。
姜南书敲门进来,“孔书记,这是扶贫办的相关方案和报告,请你盖个章。”说着递给我一个文件夹,里边六七个项目,每个项目五六页,夹在里边厚厚一沓。
我一一看过,都是中规中矩写的,没有任何的毛病和问题,坚决贯彻落实党的指示和领导方针,切实关注了地方问题,都给出了合理的反馈。
乡政府的章是在吴书记这里的,我拉开她右手边的抽屉,一个方形的塑料盒子,里边装着的就是红章了。
盖完章送她出去,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讲,但又好像说了很多。
整理了整理昨天手头的事情,吴书记也到了,我和她说了一声就下村里去了。
我们的小学还算整洁,刷的白墙,上边还有像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那样的各种标语,草丛里,路上都不见垃圾。现在应该是上课的时候,隐约可以听到阵阵清脆的孩子们的读书声,来到校长室里,互相都认识,也都很熟络了,就没有什么多余的客套。
“闲来没事,来小学里看看?”
“这不是想来看看咱们的学校建设的怎么样了,最近有什么问题吗?”我自己取过一个纸杯,从饮水机倒了杯水。
校长眉头微皱,“这个嘛——确实有点事,前些日子想找你来着,知道你们忙得很,怕耽误你工作。”
“害,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啊,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,直说就是了。”我把水杯放下,坐在他的对面。
“说实话,小孔啊,咱们这个小学啊,还是撤了吧。”
“啊?什么?为什么呀?”我一阵诧异和不解。
“现在咱们学校上上下下算上老师,不过一百二十人,而且下一届都招不上孩子了,把这一批孩子送走了,我们也差不多该撤了。”
“怎么会这样呢,我辛辛苦苦这一年多天气就是为了让人口回流,能够实现我们在家奔小康,现在小学没了,孩子们去哪里上学啊?”
校长摇了摇头:“你的想法是好的,就是咱们这小学的资源太匮乏了,村民们都说教的不好,有的虽然小两口在村里,但还是接送孩子去镇上上学。我也自我检讨过这个问题,我也试图去聘请一些好的老师,可是人家根本不愿意来,即使我们给出了高过镇上的工资,人家还是不来,我也没有办法。”
我俩就这师资的问题谈了许多,核心矛盾就是没有人愿意来,愿意来的教不好。
“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的,资金够用吗?”
“有咱们乡里的拨款,还有教育局的拨款,钱都够用了。”
“行,那就这样,你忙,我自己转转。”替他关好了门,洁白的门上边几个黑乎乎的脚印,看着怪扎眼的。
他也没有多留我,毕竟他工作也忙的很。
我轻轻地走到三年级教室门口,一个年轻女老师在讲课,我就站在门后边一个死角,我看得到那个老师,但是那老师看不到我,我就是想知道知道,小学的教育要教的多不好。
里边说话倒是听的不是很清楚,不过看黑板知道是个数学题:“一个果园里栽了125棵苹果树,梨树的棵数比苹果树的4倍少20棵。这个果园一共栽了多少棵树?”,写的这字是丑了些,不知道讲的如何。
这女老师脸上像是刷了大白,尖嘴龅牙,表情凶悍,两条腿瘦的好似筷子,右手拿粉笔,左手拿教鞭。
点起一个学生来,学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,这老师一下子火冒三丈,两手叉腰,来到学生身边劈头盖脸,唾沫横飞,指指点点,一把拽过学生,举起教鞭,我以为就是像我们的老师一样,说错了什么话打两下下你的手心就得了,见她把教鞭举得高高的,照着学生的头就是狠狠的一记,学生用手抱住,打到手背更加疼痛,一时间无法招架。
我当场就看不下去了,一个箭步到教室门口,霎时间推开教室门:“住手!”
在场从那老师和孩子们都愣住了,“你谁啊?没看见我们上课呢?!”那女人转过脸来,一手叉腰,另一只手还指我。
我才没有给她回答,正面问她:“为什么要对学生大打出手?”我说话的声音不高,因为我在极力地压制胸中的怒火。
她还蛮有道理:“怎么?!回答错了问题不就应该打吗?反正也是十几个傻子,打一打还变灵光一点。”
我当时听到这话竟然愣住了,这真是是一个老师吗?一个老师竟然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,师德何在啊?
“你再说一遍?”我想知道,到底是我听错了,还是她就这么说的。
这女人一脸不屑,轻蔑的看着我,特意把声音拉长道:“我说——这些小孩子——都是——脑残。”
我没有压制住心头的怒火,迅猛的一记耳光扇到了她左边脸上。
“我*********”一连串的污秽粗鄙之语随之迸发,还张牙舞爪地想要挠我。
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,抓住她的手腕就是一扭,一边喊疼,一边嘴里还骂着。
“孩子们,你们别害怕,我给你们找好老师来。”我转头安慰了一下有些被吓到的孩子们。
二话没说,我直接把她带到校长办公室。
校长听到叫声,远远就接了过来,“哎呀呀,小孔啊,你这是做什么啊?快放开啊。”
我往前推了她一把,往前一杵,差点没站稳。
“校长,这人是哪里来的啊,我好好给孩子们上课呢,他就扰乱我们的课堂,还扭我的手腕,这还有没有王法了?!”
“好了好了,你先回办公室,我来处理。”
校长看着她走远,拉我到一边,离开那泼妇一段距离,“到底怎么回事啊?”校长压低声音问我。
我斩钉截铁道:“赶紧把她给我开了。”
“不能啊,这是我们学校里教的最好的一个老师了,每次班里考试分数都可高了。”
我就把刚刚的经过实实在在地跟他说了一遍,那老师怎么打学生,我怎么阻止她,“留这种垃圾在学校,学校一天都别想好,我跟你说。”
校长点了点头,“我知道了,过两天再说吧。”
看到他刻意推脱的样子,我更加义气难平,“马上,现在,now!下次在让我看见这种杂碎在我们的课堂上误人子弟,我看这校长的位置也该换换人了。”
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威胁别人,还是自己的长辈,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,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利益或者关系,我只想把学校办好了,让村民们的孩子有学上,而且还要上好学。